2002年，一本售价68元的写真集在新华书店悄悄上架，三天后就被家长投诉下架，却在网上炒到三百元一本，封面上的名字——汤加丽，成了那年最烫手的三个字。
很多人只记得“人体写真”四个字，却忘了她其实是北京舞蹈学院科班出身，腰腿软到能把自己折成一只信封。
拍那组照片时，她已经26岁，在剧组跑龙套，每天挣80块，租住在北影厂后面一间没窗户的平房。
摄影师问她敢不敢拍，她只问了一句：“会给我的腿打光吗？”就这一句，后来成了媒体口中的“叛逆宣言”。
写真集上市那天，她爸在合肥老家接到邻居电话，气得把电视遥控器摔裂。
她妈把书藏进衣柜最上层，用旧棉袄裹住，好像只要看不见，女儿就还是小时候练劈叉的那个乖孩子。
汤加丽自己没敢回家，躲在朋友家吃泡面，听见电台里主持人念读者来信，有人说她“玷污艺术”，有人说她“解放身体”，两种声音像左右耳光，轮番抽在她脸上。
争议最凶的时候，她照常去剧组报到，副导演把剧本卷成筒，敲她脑袋：“今天演尸体，别动就行。”她躺在泥水里，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：“就是她，脱光了拍照。”那一刻她突然明白，身体一旦酿成公共话题，连呼吸都带着回声。
后来事情慢慢凉了。
写真集再版三次，她却再没签过名。
有网站做“十大性感女星”投票，她排第二，第一是舒淇。
她笑着跟朋友说：“舒淇至少还有电影，我只有一本册子。”再后来，她去教小朋友跳舞，把头发剪短，穿宽松T恤，学生家长认出她，犹豫地问：“你是不是……”她抢答：“是，但现在是汤老师。”
偶尔有记者采访，问她后悔吗。
她摇头，说后悔的是当年没把版税谈高一点。
说完自己先笑，笑声像把旧钥匙，咔哒一声，锁住了那段日子。
现在她的微博只有几百个粉丝，发的最多的是猫和早餐，偶尔转发公益，配文“愿孩子们吃饱穿暖”，再没人提那本写真。
其实回头看，那本书像一枚石子，砸进2002年的水面，涟漪大到吓人。
有人看见色情，有人看见艺术，更多人看见“女人到底能不能自己说了算”。
二十年过去，答案依旧模糊，但至少现在，女孩们发海滩比基尼照片，不会再被单位叫去谈话。
汤加丽最近一次公开露面，是给山区小学捐舞蹈教室。
剪彩那天，她穿白色卫衣，素颜，镜头扫过，眼角有细纹。
主持人介绍她时，说的是“舞蹈教育工作者”，没人提那本写真。
她站在孩子们中间，教他们手位，一抬手，还是当年的范儿，只是不再为了镜头。
有人说她消失了，其实她只是把舞台让给了后来人。
就像那本被翻烂的写真集，如今躺在旧书网的“绝版区”，标价88元，页面泛黄，照片里的身体依旧年轻，而看照片的人，已经换了好几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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